苏玛丽啦啦啦

或许不相识会更美。

  重庆今日据说是要下雨,空气里含着一点点湿润的水汽。这物候于我很熟悉,杭州雨前霁后大抵也是这般,骀荡的春风把隔岸的草木香气越湖送到对岸。

  离乡在外,衣食住行其实都过得去,最牵人心肠的反倒是些物候上的嬗变。远隔千里,我不知道杭州此刻的玉兰是否已将近荼蘼,樱花是否受风雨摧折,柳叶又长至了几寸。但这整整一季的湖光山色、风物温柔将被我错失,我却是很明了的。

  只能在梦境里或是迷离的思绪中摩挲故乡的风景。潺潺春水,飒飒竹雨,呖呖莺声,袅袅茶烟,轻薄落樱逐水而流。松针垂着清露,千百滴如千百闪烁星星,风一吹,便都坠落。游丝凝着一线淡金的暖光,春光如波摇漾。雨后初霁,朦朦的白雾自碧山倾泻,再顺着春柳的柔枝流进湖里,袅起水雾濛濛,自我面前的盏茶升起,于是一切便都向雾那边远逝了。去去,去去,鸥鹭已远,孤鸿重山。

  春风一吹便撩起春愁,但这究竟是春愁还是乡愁?重庆的春光正盛,樱花烂漫梨花如雪,雏鸟整日里啁啾不停。还未到伤春时节。我想的是杭州的春天,不可避免地将为我错失的,已去的、将来的,重山千里之外的春天。

  此刻我坐在毓秀湖畔,让温柔的春风贯穿我空落落的灵魂,不远处有小小的水鸟在凫水嬉戏。沧海已枯,巫山云逝,西湖把它整个的镌刻在了我的灵魂上,从此我就再不懂得别的湖的风致。但或许经年之后,我也会被重庆的什么地方留下什么样的烙印,于是这一种愁绪便如附骨之蛆,避无可避了。

  清明将至,若杜宇声起,我要掩耳不听。

  植物园门前的两列玉兰,瑞雪临枝,翩翩欲飞,在夜色里柔软舒曼地伸展,自梦境彼端向我飞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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